刑三千

我的江湖,不是我的江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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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梦江湖

暗香x云梦

师姐出来啦



 
暮鼓昏鸦,晨钟啼鸣。
 
暗香的师姐正坐在香榭顶上,吹着风等暗香回来接受新任务。
 
她望着东边,手里一支铁箫转得行云流水。一身暗沉的紫甲,被她穿出了飞扬跋扈的鲜艳来。
 
暗香纵着轻功落下时,她恰好支起面具斜挂在耳边,露出冰封的眼角与飞眉。一个照面,便是惊心动魄的半张脸。
 
暗香门人的面具大都绘满恶鬼修罗,这个地位超然的师姐,面具上居然绘着兰草。
 
兰草纤长美丽,在夜里无风自摇曳。看似无害,却比修罗恶鬼更令人惧怕。
 
戴着这副面具的人,是江湖作恶之人最怵心的“幽谷阎王”。
 
“师姐。”
 
“来了?真准时。”师姐手腕当空一转,指尖多出一张锦帛。
 
暗香会意接过。
 
“事关云梦,我不好出面。但既是犯了规矩,不论什么人都要一视同仁。兰先生特意交代要护好云梦的人,务必办妥。”
 
锦帛上寥寥数语,竟是江湖上的登徒子潜入云梦欲行不轨。事情虽被压下,却不能不给几位知情人一个交待。
 
暗香眼神冰凉,锦帛在他掌中无火自焚,须臾化为碎末,被风吹散了。
 
“就算你不说,我也会办好。”他冷冷道。
 
师姐轻笑了声,似乎知道他在恼什么。
 
“放心,那登徒子身份虽高,武林处处仰仗云梦,况且邪教之事将将平息,他们绝不敢在此时为难云梦。”
 
暗香道声是,便重新隐入黑暗中。
 
 
 
彼时,云梦正在烛台下伏案写作,整理旬月来的历练心得。
 
寻常练武之人的历练是惩恶扬善,她的历练便是悬壶济世。一路来看过许多疑难杂症,听过许多匪夷病因,这些东西比医书上的言语更生动,更深刻。
 
有一丝风从身后吹来,很快又消散了。
 
暗香望着她恬淡的背影,紧绷了一路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开。炉中点着她亲手制的季花线香,袅袅飘来,他这才觉得自己两太阳狂跳,突突地疼。
 
暗香放下怀里的东西,静静站了一阵。见云梦未有停笔的迹象,没有出声,悄悄伸手隔着半间屋子的距离抚摸她的长发。
 
紧接着,又一丝风消散在空中。
 
过了不知多久,完成心得记录的云梦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。她正欲洗漱,忽然被榻前一只凭空出现的包裹吸引了目光。
 
云梦愣了一会儿,意识到了什么,脸一红,推开窗,探出身子四下看了一回,可惜无人。
 
包裹里是一沓还带着余温的珍珠饼,并一枝米白色的昙花。
 
这回是真的昙花,恰定格在它完全绽放的最美的一刻。
 
花下压着字条:“早歇,勿劳累。”
 
字体中规中矩,没有分毫执笔人的脾性,大概又是为了不暴露身份。
 
云梦全都明白,也不无欣喜,只是仍觉得遗憾。
 
珍珠饼最近在金陵城很是流行,据说馅中洒了深海珍珠粉,味道绝顶,还能美容养颜。
 
价格自然也不便宜。
 
云梦舍不得吃,拈了一片破碎的饼皮放入口中。微甜,清冽,很悠长的香,果然对得起它的身价。
 
云梦端端正正摆了三个在果碟里,剩下的仔细包好,藏进了橱子深处。
 
暗香回来时,云梦已在榻上睡熟了。
 
他锁好门窗,显出身形坐回榻边,屏着呼吸,凝视着她的睡颜。
 
暗香的功法让他不需要太多睡眠,赶在今晚把任务完成,总算可以好好看一看自己的爱人。
 
清风徐徐,送来远处断断续续的箫声。
 
 
 
翌日,云梦醒来时,天刚蒙蒙亮。木盆已经打满热水,桌上摆着白粥小菜,还冒着热气。
 
空气中有暗香的气味,很淡。
 
他就在外头,云梦知道。大概是怕她害羞,所以等她把自己打理干净,开了门,他才会进来。
 
“我昨晚好像梦见了小时候。”吃饭时,她对着空气说,“以前睡觉的时候,总会有非常好听的箫声。我有一回实在好奇,追着箫声出去,一出房门,箫声就停了。”
 
盘子里的水煮蛋不见了。
 
“等我重新躺下,那箫声又响起来了。真的像梦一样,那是除了医术之外,头一次有一样东西这样深地刻在我心里。”
 
她碗里莫名其妙多出一枚蛋黄。过了几秒,又多出几瓣滑嫩的蛋白。
 
云梦乖乖把蛋吃了。
 
“对了,那天下雨,是你帮我收的药材吧?一直想问你,你说你没学过医,怎会这么快就熟悉了药材?莫非,你过目不忘?”
 
空气里传来一句答话:“师姐教的。”
 
云梦只当是暗香能人众多,赞叹了几句,也没多想。
 
 
 
晚上,云梦睡不着,暗香换上云梦的衣服,扮作女孩子陪她出去散心。
 
走到汤池附近,空中飞来一只紫色蝴蝶,落在暗香手背上。
 
片刻,暗香抬起头:“我师姐就在附近,她有新任务要给我。”
 
云梦迟疑了一下,说:“那你小心点。”
 
暗香笑:“无妨,师姐知道你。”
 
蝴蝶垂着翅膀,享受了一会儿轻柔的抚摸,而后高高飞起,在前面带路。
 
他们跟着蝴蝶一路向东,越走越偏。云梦提起灯,四处照着,迷惑道:“怎么走到观梦台来了?”
 
暗香若有所思:“之前来过这里,并没有这一段路。”
 
云梦道:“这里四周都是阵法,外人走不进来的。奇怪,为何这只蝴蝶竟能将两个大活人带进来?”
 
暗香也感觉到周围大大小小起码几十重的阵法:“这里是什么地方?”
 
云梦指向头顶的灿烂星汉:“观梦台。从前常有人来云梦,祈求再看一眼过去。只是后来发生了些可怕的事,观梦台便被锁住了,所有弟子皆不许再修行引梦术,只留下一个人守着观梦台。”
 
远远的,亭子边有一个人,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,膝上抱着什么东西。
 
走近时,云层散开,月光洒在她的脸上。他们同时停住,异口同声地喊:“师姐。”
 
两个人喊完,同时愣住。
 
师姐头也不抬,竖起食指,轻轻“嘘”了一声。
 
她膝上的东西动了动,原来是一个人靠在她腿上睡着了。她正一下一下替那人按摩着。
 
“她是你的师姐?”暗香先反应过来。
 
“对,她很多年前下山去游历,一直没回来。她……也是你的师姐?”云梦一片茫然。难道天底下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人?
 
暗香皱眉。
 
一个人认错还能说得过去,两个人一起认错,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。
 
师姐走出亭子,听他们讨论自己的来历,了然一笑:“蝴蝶说,方才你们在汤池。是要去泡澡?”
 
云梦脸红,先行了一礼:“只是散心,信步走到那里。师姐,好久不见。”
 
师姐摆手,“过去了,不提了。”
 
云梦有些疑惑,什么?什么过去了?
 
师姐丢了一盒糕点给暗香,“这次的任务你想必会很喜欢。”而后对云梦说:“以后不要和人说认得我,也别提我在暗香。”
 
她看看天色,自言自语道:“日中则昃,月盈则食,况于人乎?况于鬼神乎?”似在感慨世事多变。
 
暗香和云梦对视一眼,暗香道:“师姐可是遇到了难事?”
 
师姐用箫点点他的眉心:“自己想。”调转方向,铁箫另一头挂着一枚玉坠,直直伸到云梦面前:“我如今是夫家人,却也算得半个娘家人。我又偏心得厉害,不能叫妹妹输了脸面,这玉坠就当是预先给的定礼。”
 
暗香道:“多谢师姐。”取下玉坠,系到云梦腰间。
 
师姐返身,望着亭子里睡熟的人,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地一吻,又放只香囊在她手边,低声道:“我走了。任务有些棘手,过了这月再回来。”
 
她戴上兰草面具,经过两人身边时说道:“她曾受过很大惊吓,落下了雨天爱头疼的顽疾。能不能请你们空了多来陪陪她?这条小路你们可以随时进出。”
 
暗香点头:“师姐放心。”
 
云梦胸中也充满了正义感:“师姐放心。”
 
师姐轻功如风,眨眼间就不知去向。
 
直到翌日,云梦在整理药材时才突然反应过来,昨天师姐送她玉坠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,顿时一个打抖,差点把手当人参切了。
 
定,定礼?!
 
空气中一只看不见的手把刀接了过去,开始笃笃地剁人参,下刀快准稳,片片厚薄均匀,宛若圆形树叶。
 
云梦缓了一会儿,梦游般把刀要了回去,喃喃道:“我想我需要冷静一下……”
 
暗香隐着身说:“我去做饭,中午想吃什么?”
 
云梦答道:“冰镇西瓜。”
 
果然十分不冷静。
 
暗香无奈:“数九寒天,哪里就吃这个?王猛都改卖山楂了。我拿井水泡点梅汁吧?”
 
“都行。”云梦现在一听他的声音就耳热,恨不得他马上就走。
 
偏偏暗香不解风情,还在叮嘱她:“我不在,你可要当心,别再切了手。要不你先歇着去,剩下的我一会儿来切。”
 
云梦用尽平生力气保持住淡定的表象:“好的。”
 
暗香一走,云梦顿觉松了一口大气。
 
所幸暗香似乎也没听懂,在之后也并没有说过任何和“定礼”有关的话。
 
云梦也就选择性地渐渐忘记了这回事。
 
 
 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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